灰塵後續與描述
2005.7.11
1.灰塵後續
灰塵的後續是,我想到跟曹琦的比較。
想到曹琦對臭的在意,所以我想在美學的最尖銳官能上,曹琦比較屬於嗅覺,我比較屬於觸覺,因為我一想像摸到灰塵的感覺,就好受不了。
那麼視覺呢?曹琦對於顏色的搭配與服裝的秩序(包括圖案、設計的排列及服儀)很敏感,但裡面又牽扯到大腦的、理念的層面,不僅只是視覺的運作。我一看到灰塵就受不了,但我又常常有意無意地視而不見(視力差也是一個因素)。我又對色彩鮮豔的以及暴力色情的視覺效果沒有抵抗力[1],可以說我的視覺也是相當敏感的[2007.05.19註:只對極端、激烈的視覺效果有感受,這樣的視覺應該叫做「不敏感的」才對。可以說視覺是我伸展欲望的重要方式,但視覺作為欲望官覺的敏感度與作為美學官覺的敏感度,這二者應該是獨立的。],當然這裡面也有大腦/概念的運作[2]。總結而言,我的視覺呈現的是有點病態的狀況。
2.描述
我發現我的述說方式,是先從幾個小點出發,這些小點是我在經驗及事件現象中概括、歸納、化約出的基本概念或要點。從這些小點再發展、延伸、補充,慢慢成為長篇大論。曹琦則「似乎」相反。
她對於事件的發生、經過、細節似乎都記得一清二楚,當然,將事件完全轉化為描述文字,則必定會擴充該事件的篇幅與角度。「篇幅」是因為,事件總是在時間之中,但描述在某種意義上是不受時間管轄的。事件在發生中,會有許多自我以外的其他因素參與,如其他人、各種限制(物理的、道德/觀念的、關係的等等),因此事件會在一定的時間中過去;但描述則已是擺脫了這些限制,故描述中可以完全自由的展開、發揮自我。故描述中篇幅的擴充背後似乎是決定論-自由的衝突與拔河。故描述的這個向度似可看做是琦的自我發展與肯定。女性若普遍有此種擴充篇幅的描述,是不是因為她們在傳統中受過多的限制所致?
第二是「角度」。這裡便是抽象思維運作之處,更豐富的角度意味著更多的抽象思考。所以這裡是琦豐富抽象思維的展現處。另外,角度也意味著空間感。琦對於地圖的掌握以及擺設、整理的敏感度告訴我們她的空間感之優越。有更好的空間感,亦使得在思維裡可以有更多的面向。
在這樣豐富的篇幅與角度的描述之記憶中,琦為了要轉述給我、給他人,或要寫為日記,便必須考慮時間的限制。這裡「時間的限制」與原來事件中所遇到的不同。當然,轉述的過程也成為新的事件,或許稱之為「談話事件」。在這樣的限制中,就必須剪裁、歸納(我感覺曹琦更多是用剪裁,而少用歸納;我則相反),故曹琦是從一長篇中逐步縮小的過程,我則是由幾小點逐步擴充的過程。曹琦不是不會擴充,當她進入一愉快、自由的談話中,她會由原先談論的事件連結到其他事件;但這種連結與我的擴充是不同。我的擴充主要以思想的連結為主,琦則是將一個剪裁過的事件描述與其他剪裁過的事件描述,一一連結起來。當然琦不是沒有思想的思考與論述這樣的擴充方式,我也不是沒有一個事件與其他事件的逐一連結,但比重上,或者根本的思維模式上是不同。
簡而言之,我的描述方式主要是「由小而大」;琦則是「由大而小」,再將幾個「由大而小」的連結在一起,以此逐步擴大。看起來似乎是相反的,但其中有許多的共通點。「自我」、「自由」、「思維」、「發展」都是共通使用的概念,只是使用的方式、順序不同。
這四概念分述如下:
a.自我
b.自由
c.思維
d.發展
(暫略)
最後,探討這些的過程,亦與我對現象學的思考有關[3]。現象學的討論,簡而言之,是起於傳統的西方思想的探討。希臘哲思之始,便劃分了現象與本質,現象是變動、雜多,本質是不變、純粹。後來有一派的思想逐漸佔上風,就是本質逐漸優於現象、慢慢有善惡、優劣之別。故受西方思維薰陶者,會追求本質,而輕視現象。例如物理學會探討現象中最終的原理為何,生物學則探討生命背後的最終結構為何(細胞、夸克、基因解碼等);人文思想亦是如此,總是會探求背後的本質問題為何。但近代、現代的發展,則逐漸有倒轉的趨勢,就是反過來重視現象。不是不再追求本質或真理,而是現象的地位被大大提高,甚至真理就在現象中。簡單說,現象與本質的二分逐漸被打破,談現象正是在談真理,而不必刻意抽離現象去尋找本質。
想到一個我的經驗,就是看電影或是動畫的經驗。看完之後總是有些感觸,當要分享時,總發現除了其中的概念外,許多圖像及其勾起的回憶,是幾乎難以言述的。這或許也是文學、雕塑、繪畫等的欣賞經驗。不錯,或許可以化約、解析為概念(idea, concept)、意象(image)或回憶(historic events),但卻無法道盡其中的連續性、關係情境所意味著那些事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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